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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患者（二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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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你知道为什么这么黑吗…因为这就是我每天过的日子…你知道为什么是你吗…"为什么，为什么，可是世上很多事都是无法解释的。

林钦耷着眼坐在最后一排，还没上课就扛不住趴桌子上了。陆一慢他一步到教室，坐在他旁边，一只手像水蛇一样在他小臂上饶了个圈，林钦闭着眼都能猜到是谁，头都没动一下。

"公子，你昨晚去哪了，你怎么舍得奴家独守空房，嘤嘤嘤——"陆一捏着嗓子故作娇嗔，前排几个女生问声转过头来，对上一张威武雄壮草原汉子的脸，顿时全都回头洗眼睛去。

林钦鸡皮疙瘩从手臂蹿到头顶，实在没忍住浑身剧烈地抖动了一下，抬起一张宿醉一般颓废的脸。

"你…你你你怎么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？"陆一愣了愣，随即一头靠上林钦的肩道："你…你是不是去烟花柳巷，寻欢作乐去了？"陆一得寸进尺地把自己一颗头在林钦肩膀上蹭来蹭去，撒泼无赖状。

林钦忍无可忍，大喊一声："滚开！"

"你竟然吼我…！"陆一丧着一张脸，伸出一只手指直指林钦额头，粗狂的汉子摆出一个受气小媳妇的表情，着实有点渗人。

"你有完没完，有屁快放！"林钦一把削上陆一的头，"今天早上出门没吃药是吧。"

"林爱卿，你昨晚无故放朕鸽子，害的朕上线好一番等待，你现在如实交代昨晚干嘛去了，朕兴许还能放你一条生路，哼！"陆一头一甩，手一撩，凭空做了个自认为十分帅气的甩头发动作，凌厉的眼神直逼林钦。林钦抹了把脑门上无形的两滴汗，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还不够强，这个人时时刻刻都在挑战你的脸皮厚度。

"我睡觉。"林钦坦然道。

"你放屁！"陆一脱口而出。

"…爱信不信。"林钦掏出书，在手底下一垫，十分自然地把头磕上去，闭眼睡觉。

"七点你就睡…你当我傻啊，林公子我约你泡吧约你打游戏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要睡觉，你变了，这礼拜你放我三次鸽子了。"

"你到底想怎么样？"林钦被烦的闹心，低着头瓮里瓮气地说。

"上次我看见你们广播台有几个女生…"陆一挑眉。

"…行行行~你别烦我了。"

"哦了！"陆一心满意足一撩寸头，又是一个威武雄壮的草原汉子。

林钦的"病"，后遗症主要表现在头晕乏力，没胃口，睡不饱，懒得说话，看见陆一这张脸想吐等症状上。这"病"和女生的生理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，能迅速摧毁人的意志，把一个181的阳光热血青年折磨成意志脆弱，精神萎靡的宅男，而你又对它无可奈何。

林钦在宿舍里窝了一个周末，推了有的没的的约会，手机关机，每天中晚两顿外卖送到宿舍门口，关起门来不是睡觉就是打游戏，生死莫辨。跟他一个宿舍的舍友大一还没上半年就光速出国了，他一个人住倒也乐的清闲。

周一晚上林钦好歹从后遗症中恢复过来，穿着西装，皮鞋擦的亮眼，抹了把发胶，对着镜子凹了半小时造型，嘴角勾起一抹坏笑，觉得自己要多帅有多帅，开门主持节目去了。

"…让我们再次对到场的嘉宾老师表示热烈的欢迎…"台下响起如潮的掌声，林钦在闪光灯下默默地下台，坐在第一排最边上的位子。

台上五彩光灯闪烁，光影流转照在他侧脸上，显得无比的柔和，他总是耀眼的，被上帝赋予了这样得天独厚的帅气，任人看过都忘不掉那张脸。但也就是这样太过夺目的长相，无端给人一种距离感，让人不敢接近。他朋友很少，人人都对他十分客气。

"同学，你身体怎么样了？"梁森远远地就看见林钦落座了，跟旁边的人调了好几个位子挪到林钦旁边。

他看林钦脸色不错，但心里还是想问他一句，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老师的职业素养，又或者…梁森觉得自己大概无意中知道了一个秘密。

他那天过后十分隐晦地跟几个老师提起这个学生，但老师们都表示没听说林钦生病了，他翻他体检档案，也并没有什么不妥，但梁森又十分确定，那晚的样子绝不是装的，并且看林钦的表现，他对自己的症状一点不惊讶，反而十分淡定。这就像一个反复的精神症状患者，他不像初患那样问医生，我的病能好吗？而是问：我的病什么时候能好？这种淡然肯定的态度绝对是习惯使然。

那林钦到底是怎么了呢？

"…嗯？"林钦有些疑惑地看向来者。

"我问你身体怎么样？"梁森道。

"…挺好的。"林钦有些莫名其妙，愣愣地回答道。

梁森看着那人皱眉，对他的靠近礼貌性地保持一定距离，一开始以为林钦是忌讳别人提他的病，于是便放低声音说："没事就好，最好还是要去医院看一下。"

"您认错人了吧。"林钦直接道。

"啊？"这次轮到梁森莫名其妙了，这是什么意思？怪我提这事？这主持人也太不给面子了吧，竟然直接拒绝认识自己…他看着林钦，却从对方脸上看到了熟悉的表情，不会吧…梁森心想，"你不记得我了？"

在舞台上炫目的灯光下，林钦眯起眼仔细打量梁森，也看不真切，他觉得的确有些眼熟，但就是记不起来，他从小记性就差，于是他犹豫了，并没有回答，好在那人似乎也并没有觉得被冒犯了。

梁森颇有些哭笑不得，拿过林钦手里的讲稿，借着台上的光，指着自己的名字道："我叫梁森。"说要又指指自己的脸，"文字图像双记忆模式，林同学应该不会再忘了吧。"

"喔—老师您好。"林钦尴尬地笑笑，无奈还是没什么印象，梁森自报家门后也不说什么了，林钦问："您找我什么事？"

"上次彩排的时候你…"梁森提醒道。

上次彩排…fuck…林钦在心里咒骂一声，脸上依旧保留着淡淡的笑容，他想起来了，他怎么会忘了自己被迫进入"生理期"那事呢。

"那天谢谢老师了~"

"没事没事~我应该做的。"梁森连忙摆手，这主持人今天咋变得这么有礼貌了。

TBC